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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于是,世界将要迎来第二次毁灭(1 / 2)





  第二十一章-

  于是,世界将要迎来第二次毁灭

  这场战争最终以里俄斯的残留遗体被火焰焚烧殆尽后落下帷幕,在火焰中还能够听到里俄斯最后给予这个世界的诅咒:「你们这帮人类,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死都不会!」

  受伤的同盟不计其数,已经死去的前人,他们的付出不会被淡忘,因为世界的改革必须要有人来成为奠基石。

  战后治疗花费六个多小时,此时天空还是一片阴霾,有人因为战胜而欢呼,有人因为同伴死去而痛哭,有人庆幸自己还活着,各种感情的交织都是战争的副產物。

  得到些许休息和治癒的里昂,迈着不稳定的脚步走向这场战争中,唯一还活着的一位半残恶魔,这位恶魔是特地留下的活口,也是要作为给恶魔们的口信,里昂的表情极为黯淡,那个眼神更像是看待即将死去的小生命一样。

  海德尔将恶魔丢到里昂身前:「就剩这一个了。」

  恶魔慌张地从地面爬行着,最后卑微的跪躬:「请……请饶了……我一命!」

  面对身为恶魔系种的他如此畏惧着死亡,就像是奴隶对着恶魔哀求的景象一样,只不过立场反过来,冷冷的声调如此说着:「现在只剩下你还活着,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你大可以回到恶魔的族群中,既然如此我可以饶过你,相对的,带上口信给你们的上层。」

  「是是是!感激不尽!」

  恶魔听从里昂交代的话,根据里昂的话完全是跟这次战争的过程以及其结果截然不同的回报,儘管是错误的,但为了活命还是要将这错误的情报传递出去,理应是这样的。

  传达口信的方法并不是口头传达,里昂要求恶魔在所有人面前将消息送往给恶魔上层,对此这位恶魔採用一种非常噁心的方法,将受到战争波及的鸟禽类尸体一把抓起就往嘴里塞,经过咀嚼后吐出的是一隻混着黑色绒毛的球状生物,一对小型黑翼拍打着,儼然转化为另一种生物。

  赋予已经死去但灵魂仍残留些许的生物有限的寿命,将一切情报化作构成组织,藉此让重要情报得以流出。陪笑脸的恶魔捧着这个黑球送往天际,但飞翔不到两秒,海德尔一把手就擒住并且捏碎。

  这个动作让恶魔提心吊胆起来,将手上如碳灰般的脏污拍掉,海德尔单眼露出兇光的直视那位恶魔:「下一次,被捏碎的会是你的头盖骨。」

  化作情报的黑球,他所蕴藏的真的是里昂交代的内容吗?恶魔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狡诈生物,以为每个人都不了解自己的心思吗?假装配合将唯一正确的情报带回去给恶魔上层,自己肯定能够得到比现在更高的地位,甚至取代里俄斯也说不定,很可惜,跟恶魔相处20多年的里昂他们,就算不想了解也不能不了解恶魔的习性。

  知道自己的处境,与其想着被放走后的后路,还不如先确保真的能够活着走出阿尔泰洛再说,恶魔每个动作都被放大检视,最尖锐的视线紧盯不放,恶魔完全不敢再搞出小动作,确认完全按照里昂的话编写完成的黑球飞离城市后,恶魔的笑顏是那么丑陋不堪,得到里昂眼神示意后,恨不得赶紧逃离的他,张开双翼预备……

  “叩!”

  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抓住,然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海德尔向身旁的海民系种索取一些海水将手上的脑浆和血液冲洗掉,里昂蹲在那名没了面目的恶魔尸体前,依旧冷冷说道:「我饶过你了,只是没保证其他人而已,可不要怪我,毕竟交会我这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阿。」

  接获战争结果报告的萨恩和珀尔带领阿尔泰洛护卫队和其馀的皇家骑士团过来探望,几位骑士先是根据萨恩的口令优先替里昂进行各种战后救助,但还没让大家关心他的伤势前就独自走到萨恩那边。

  「里昂,非常感谢你们对这个国家的付出。」萨恩从马车下来后,就想要拥抱自己的亲儿子来着,但里昂也已经不是孩子了。

  拯救阿尔泰洛吗?不!这不过是计画的一环,深知这点的里昂躲开父亲观望的眼神:「这次把战况成功控制在契约无法实施的地步,现在恶魔方受到严重的打击,天使方肯定也在蠢蠢欲动,身为国王的你应该明白接下来的事,最晚可能是明天,先提早做好准备。」

  简单交代事情不谈私人感情,别过身的里昂要让萨恩了解到他的决心,不管是要改变世界的决心,还是要脱离凡提诺这个身分的决心,但是即便在多么有决心的人,在眼前这个画面下,都会忍不住崩溃。

  巴洛顿和赫拉蒂儿跪在阿契夫身旁痛哭,里昂表情必须表现的不在意。他的脚步在颤抖,但是不被人发现,他的拳头在紧握,但没人能理解,走到那个位置弯下腰拾起这条破旧的项鍊,他的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但他忍住了。

  没有去探望阿契夫,现在要做的事不是对于逝去的人们耿耿于怀,表面上这样告诉自己,但明白自己是在逃避,然而,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里昂…阿契夫死了……」巴洛顿抱起阿契夫的身体走到里昂身后,但里昂不能回头,绝不能回头!

  「说话啊!我说阿契夫死了你倒是说点话啊!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巴洛顿大声斥吼,他不能够接受同伴都已经死在自己眼前却装作视若无睹。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回头的里昂极力避免自己崩溃,即便现在看清楚那个身体也已经不会再有所反应:「阿契夫为了这个世界的改革而牺牲,他代表矮人将这块拼图与新世界的版图拼凑上去,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听见这句话,蒂儿难掩悲伤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摀着嘴却还是哭出了声音。巴洛顿则轻轻的放下阿契夫,然后下一秒对里昂暴衝而来!

  他抓着没有反抗的里昂一路撞上建筑物的墙壁,抑制住想要痛扁里昂一顿的想法,他对着里昂咆哮:「你知道你刚刚到底在说些什么傻话吗!什么叫做完成了使命,牺牲值得了?难道你都是这样看待人命的嘛!不管我们之中谁死了,你也会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进吗?你这样算什么领导者啊!」

  一直在压抑,一直在偽装,为什么还要强逼着自己接受事实?里昂也忍受不了:「难不成每次有人死了,我们都要这样自暴自弃,都要停滞不前吗!死去的人不会復生,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为了不辜负他们所以我们在要继续前进不是吗?身为一族之长你就敢说你没有踩着同族的尸体前进吗?为了拯救多数的人而牺牲少数的人,没有这点觉悟怎么做领导者!」

  「你这傢伙!」那段在斗兽场的灰暗地带记忆,被里昂的话所激怒,巴洛顿的右手已经握拳朝着里昂挥过去。

  一个人出现在两人之间,他双手挡住了巴洛顿愤怒的一击:「都给我停手,要是还嫌打不够,那么我会奉陪到底!」

  海德尔出面制止,巴洛顿将里昂重摔到地面后便推开人群离开了。从地板靠着墙壁坐着的里昂,他仰头看着天空:「这个夜晚,也未免太长了点。」

  ***

  战后的整理由国家人民负责,灾后重建从这个黑夜中就开始了。自己一人来到没有人的阿尔泰洛地象仪,这个地方刚好可以确定附近不会有人出现,此时的里昂不想要有人来打扰,只想要好好的静一静。

  环抱着捲曲的双腿,里昂想着和阿契夫聊过的那些理想,喝过的酒的味道,听过属于他的故事。他也知道巴洛顿会这么难过也是因为他和阿契夫有着深厚的兄弟情谊,不管是代替他在试验场以爷爷的身分照顾蒂儿,还是坎拉达时他们每晚以酒交心,是好酒友同时也是一家人。

  看着手中的项鍊,里昂也让泪水默默的流下,在地象仪都没有反应,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里昂的位置的情况下,但那个人总有办法找到自己。

  遥蹲在里昂身旁:「抓到搂~一个人躲在这偷哭喔,真像个小孩子。」遥用她独有的方式安慰着里昂,虽然听起来不像是安慰人的话就是了。

  只有和里昂一样非法入境的遥,可以让里昂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至于怎么找到里昂却不得而知。拭去泪水的里昂,不能在他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但是随着遥的一句话,一句非常不体谅别人是如此努力故作坚强的话。

  「想哭的话就哭吧,我不会走的。」

  那一瞬间,里昂看向遥的那个微笑,止不住的泪水也溃堤了:「你还真是…非常的…非常的……过分呢。」

  他哭了,哭的像小孩似的,从凯洛的离去一直到阿契夫,这些保护他的人都离开他了,身为领导者的他不能够被击垮,一直将真心埋葬的自己,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哭的那么厉害过。

  「呃咳…咳咳…我也是人啊,我也是有感情的阿,怎么可能会不在乎,那个画面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啊!你知道吗,这个项鍊对于阿契夫而言有多么重要,他还有个等待他回家的孙女,我明明答应他等到战争结束后就要和他一起回去的,这样叫我怎么有那个脸去见艾伊,我…我…我也真的是不想啊!呃呵呵!」

  里昂哽咽地将憋在心里的话全数宣洩,他对着遥问着不会得到答案的话,找挠着头发的里昂哭声听起来像是在笑,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遥都看在眼里,于是她站了起来走到里昂的背后,什么话也没说的就环抱住里昂。

  这个举动让里昂更加肆无忌惮的放声痛哭,地象仪这时显示这附近的某栋建筑物后方有黄色的标记点闪烁着,躲在角落看到里昂痛哭失声,这时最需要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自己,她刚刚因为里昂的一句话竟然顿时產生了厌恶的想法,可是看到现在的里昂,蒂儿才明白自己才是最不顾虑到里昂心情的人,此时的她只能躲在这里独自后悔。

  海德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蒂儿身旁,看着蒂儿摀住心口,表情难受的样子:「为什么不过去,听到里昂的话,难道你打算在这边一个人跟着难受吗?」

  摇头的答覆,蒂儿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安慰里昂:「我只会哭,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只会哭,明明都是里昂在保护我在帮助我,但是在那瞬间我竟然怀疑那个人,甚至讨厌那个人,我简直糟糕透了。」

  「是阿!糟糕透顶,恶劣到极点。」没有打算安慰蒂儿,海德尔甚至话说的直白且深刻,但这也是让人去正面直视自己的机会。

  这样被人说着,蒂儿虽然受到打击但也接受:「果然是这个样子吗,我果然很令人讨厌……」

  低头看着蒂儿,看来对方还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所以你还要自责多久?人都会犯错,犯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那些明知道自己错在哪却不愿意改变,只会一昧懊恼一昧的责备自己却不付诸行动,我讨厌这种人,恨之入骨。」

  海德尔的一番话,让陷入盲区的蒂儿明白现在自己该做的事到底是什么,是继续当那个爱哭鬼吗?还是从现在开始改变自己:「那个…是海德尔先生吗。」

  「我不认识那个人,如果是要叫我的话,我的名字只有三个字,叫做海德尔。」

  蒂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海德尔。」